山路[上]

trfteddy

這一篇作品算是我提供我有限的意見和經驗,並由我的好友善次郎所描寫出來的故事

[中間我們兩人的故事我就不多加詳述了]

                                                                         山路
　　　　　　　　　　　　　　　　　　　　　　　　　　　　

天氣異常的炎熱且毒辣，雖然已經步入了九月的底端，但是、今天的石雀山仍然十分頑固的、強硬的反抗著那秋季的來臨。山上的溫度以及耀眼的陽光表現出著一副在酷夏裡才會有的咄咄逼人姿態，雖然此區已是海拔不低的山區，不過漂浮在路面上的厚重空氣間層仍然被熱浪給扭曲著、變形著、蒸騰著。



少年印斯百般無聊的把視線緩緩轉移到左手邊上的柏油彎路中，也許因為柏油是最近才鋪好的關係，在那刁鑽的路面上閃耀著令人刺眼和感到尖銳疼痛的光芒。

「今天的地面溫度不差，車輛也少，不錯！」少年一邊輕輕撫摸路面一邊在心中如此默唸到。



少年印斯如往常一般穿著白色的Ｔ恤搭配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的白色球鞋破舊到了一種令人感到作舌的程度，少年看起來十分疲憊的坐在路邊的護緣石上，當他感到陣陣強烈的睡意正要把他的意識給全部淹沒時，高昂且令人一震的機車運作聲、粗魯的打碎了他的睡意，那巨大的聲浪跟隨著引擎轉速得高低起伏變化、呈現出了一種猛烈跳躍晃動的節奏感，如草原上的肉食性獵食者在追捕獵物一般，最後從那嶄新柏油彎道一端出現了、一道俐落神氣的快速白影。

轟轟～～哼恩亨恩～哼嗯！嘎卡，一輛白色的輕型仿賽車款機車慢慢的滑到了印斯的身旁，對方脫下了有著鮮豔色澤的紫色安全帽後，馬上對少年大聲說到：


「幹～～熱死了！你到多久了？抱歉讓你久等了，我中突遇到了大塞車，雖然我也試著盡快的趕來，不過在車陣中那溫度可真是令人吃不消阿。」

「沒差～～反正我本來就先到山上了，我剛剛已經先跑了一趟，所以基本上我現在也有點虛脫，幹！連內褲都濕的亂七八糟了、唉～怪不舒服的。」

「哦～喂、有打火機嗎？」

「恩、拿去、安全開關在底部。」



對方看起來比少年大了約七、八歲，身上穿著一件印有不知名商標黑色的Ｔ恤，不過身材相較於少年來說，顯得結實許多，臉型有點方，不過五官並不會給人陽剛的印象，頭髮也不像少年那般如此柔軟，算是帶點卷髮的硬朗髮質，在他十分享受的深深吸了兩口菸後，他也翹起右腿在少年旁坐了下來。


「呼～～在今天那麼熱的天氣裡，你還先偷跑了一趟啊！哈哈～太拼了巴，看看你的手，似乎都被曬到腫起來了！」


少年也點起了一根菸，帶著一點靦腆的語氣回道：
「這樣才夠青春嘛！你這老頭子，其實真正令人感到悶熱難耐的、反而是在我把車子停下後，一點風都沒有，光是坐在這裡休息個十分鐘，我就產生了一種像是濕抹布被用力擰乾後所呈現的脫水感，剛剛還差點昏睡過去了呢。」

之後他們聊起了車子輪胎的使用情況，和因為哪些騎乘技巧的不同導致兩方輪胎所產生的耗損差異‧‧等等話題，這樣的討論進行了約二十分鐘後，一輛閃閃發亮的黑色川崎１０Ｒ也停到了他們的身旁，下車的車主是一位身材略顯擁腫的中年人，身上穿著類似日本忍者盔具的顯眼護具，「天阿！我絕對沒有這種勇氣穿著那種醜東西在外面跑。」少年盯著中年人如此暗地想著。

那位大叔馬上熱情的和他們打了招呼，並且熱絡的攀談了起來，有如雙方早已熟識許久的樣子，先是對他們在如此天氣下還跑到山上來騎車表示讚賞，不過少年和阿發似乎有點吃不消的樣子，只能以有點僵硬的笑容來盡量回應對方的熱情，對方又聊起了有關安全行駛、態度等等的枯燥話題，例如安全裝備的選擇或重要性之類的言論，當然也不忘提起自己當年的騎車英勇事蹟，「真是一篇浩浩蕩蕩的發言阿。」少年在將地上的菸蒂踩熄時不耐的如此小聲唸到。

之後有中年人開始發表起有關速度的話題，少年印斯並不是厭惡或反對這些言論的正確性或合理性，只是每次他聽到有人發表這些光冕堂皇的大義言論時，總是情不自禁的會有一股想要反駁對方的衝動湧現，對方那種有如教宗般、站在高處以著強迫的姿態向他訴說教義的發言，對於少年來說，騎車的態度和方法是極度私人領域的事物和存在，實在是很厭惡那些一天到晚把它掛在嘴上並試圖干涉旁人的人物，或是輕易替它定出一套說法的人物，總結得說，少年並不是對什麼道德或是正義抱持反感的反抗份子，只是對於對方那種驕傲的理所當然態度感到深深的不耐煩和不順眼罷了。
「說實話、騎車如果只是一味追求速度的話，那開飛機坐火箭不是更快更有效，與其追那趕幾分鐘的快速，還不如給自己找一些騎的長長久久的理由或是機會，像我到了這一把年紀時，騎車得感覺和心情反而變的更為重要了，速度反而不是重點，就算我真的在這山路上騎的很快，又怎樣？那速度又有什麼實質的意義，總而言之，騎車的快慢絕對不是唯一的重點，在快也要七天阿、是巴？」

阿發笑笑的點了點頭，並且帶著有點僵硬的笑容答道：
「是、是阿。哈哈～。」

少年印斯跟著帶著戲謔的口氣向中年人說道：
「恩、也是阿，不過我旁邊的這位大哥騎車速度快的嚇死人喔，比許多人都快了好大一截，這可不是我在胡說八道喔，那可是一種會令人倒吸一口氣的的恐佈騎法呢！」


中年人眼睛稍稍睜大的盯著印斯身旁的阿發，帶著一種複雜的表情，隨後馬上換成一付純熟的職業笑容，那種笑容只有經過長期的練習才能得到，既不會給人過度虛假的印象也不會給人深刻的印象，雖然不會令人感到不快、但是也感覺不出那笑容的笑意裡有絲毫真實愉悅的成分。


「哦～是嗎？不愧是年輕人！像我這種年紀的人想快也快不起來了、唉～沒辦法阿，哈哈哈！」

「這次是年紀嗎？真是令人不耐煩。」少年默默的在心中抱怨道，此時阿發似乎查覺到了少年語氣中的味道，馬上誇張的揮揮手補上一句:
「沒有啦，聽他在那邊瞎扯、像我這種小車子能有多快、不要再亂說了。」

「至少比用年紀當做藉口的人快….。」少年小聲的說道，阿發低下頭輕輕的撇嘴一笑，之後迅速的站起身來。

「差不多了、先走了，我們打算再跑跑。」

「我也跟你們一起跑好了，你們可別騎的太快阿！」中年人也慢慢起身帶起了安全帽。

三人分別跨上了各自的機車、在毒辣凶狠的陽光下啟動了引擎，三部車的油箱因為反光的緣故，呈現出了一種妖艷動人的光采，在那光采中、印斯恍神了三四秒，那是一種可以令人一看再看卻不會感到厭膩的七彩光影舞蹈。

三輛機車的發動聲浪、帶著一股在焦躁抑鬱和澎派激動中間所展現出來的微妙平衡氣氛，每次少年聽到這種出發前的排氣聲浪時、總會想到在某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藏匿了一位會令人人都害怕的骯髒醜陋小孩、用著危險的眼神在偷瞄著他，不過此種想像，也總是會很快的被出發前的興奮感快速掩蓋過。


由阿發的白色機車帶頭，他們開始往峭底駛去，三輛車緩緩的滑過第一個彎角後，這時中年人的黑色川崎油門大大一灌，在伴隨著高昂暴力的排氣聲浪下，一轉眼間印斯和阿發已被拉開了約有２０多公尺遠了，畢竟雙方的車輛馬力差距用人來比喻的話，就有如成年人和三歲小孩的差距一般。看著眼前此幕，少年和阿發同時在安全帽下把嘴角揚起，在前方的直線道末端、緊接著而來的是一個極大型的高速Ｓ型彎路組合，許多車輛在此一彎路上也常常因為車速的判斷失誤而發生一連串的重大事故，黑色川崎在入灣前早早的降了一個檔位並搭配重重的前後煞車，可以聽見黑色油箱底部的引擎憤怒的、不滿的發出了痛苦的尖銳吼叫聲，並且伴隨著後輪打滑的刺耳摩擦聲。後方的阿發絲毫沒有要退檔的意思，只是定住了油門，並且有如刀匠揮動著一把剛剛打製完成的炙熱鋼刃一般，把四周圍的稀薄空氣劃開的同時、也以著銳利的角度和驚人的傾角切入了彎道，前方的大叔正以誇張的姿勢將自己懸掛在機車座位的左方，不過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他對自己的車輛並沒有什麼自信心，所以黑色的川崎正以溫溫吞吞的步調在彎中爬行，印斯估計、光是這前後雙方的灣內速度差距至少有３０公里，再這一個時常會令人捏一把冷汗的Ｓ型彎路裡，印斯盡量努力將雙手放鬆並將身體重量依序放到前輪和後輪上，如果這時放鬆車輛速度的話、少年知道他會一下被阿發給拉開，接著而來的是一個視角不佳的極深左彎，雖然灣角的曲線幅度並不刁鑽，不過因為旁邊的高聳竹林關係，騎士的視線並無法放的很深遠，所以與其靠視覺判斷不如靠記憶力來回憶起前方的彎角面貌，更能克服對路況的恐懼並保持優良的速度來快速通過此以彎角，印斯從阿發的搖動和路線的變化裡察覺出了阿發的意圖，「喔～要超車了阿。」少年如此低聲的呢喃並且將機車多降了一個檔位，把轉速維持在一萬轉附近，同時間迅速的往外側靠去，全神貫注的等待著下一秒的精彩戲碼，就在此時、阿發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將身子重心一斜，白色的車身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和角度切入了大叔在入灣前因為減速過多所產生的內測空檔，黑色重機被突然從身邊竄出的白色魅影給嚇了好一大跳，在驚慌之餘、下意識的帶了更多煞車，這一種胡來的煞車舉動、使的原本已算沉重車身被離心力給往外線外拋的更加嚴重，印斯當然不會錯過這一個機會，馬上也補足油門切入了彎道內側，往灣道頂點衝去，並盡量利用了甜密轉速帶的輸出優勢，硬把車身往彎道出口拖去，少年搖擺的紅色車身有如在嘲笑著後方的黑色重機一般，發出尖銳、刺耳的囂張排氣聲從對方眼前鑽去，在中年人眼中前方那不斷搖晃的紅色方形尾燈，似乎是在向自己喊到：「喂！追上來阿，像你所誇口的那樣阿！」